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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禁食」的「菜式」

17 二月, 2015

網上讀到一則談「禁食」食物的文章,為之宛爾,列出來的「菜式」雖然大多數曾經在報刊讀過,卻沒有幾多種曾經親眼看見有人吃過,或親耳聽別人說吃過。我覺得這些「菜式」多數不外屬以訛傳訛,看了當作是茶餘飯後的笑話話題便算了,怎可以認真當作確有其事,大書特書。

 

網上列出來的「菜式」包括醉蝦、活猴腦、烤炙鴨掌、鐵板甲魚、澆驢肉、三吱兒等。

 

先談我曾經親眼看見有人泡製過的,一是醉蝦、二是三吱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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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蝦是把活蝦放進碗中,傾入酒,或是傾入烈酒後點火燒熟來吃,或是傾入黃酒把蝦浸醉後,放進開水中灼熟吃。兩個方法我都在香港的食肆中品嚐過。看著活蝦在酒中掙扎,然後在火中活活燒熟,或在水中灼熟,我覺得很殘忍,有違「君子遠庖廚」之道。兼且這個煮法既不好吃也不衛生,蝦最髒的是體內的蝦腸,裡面藏污納垢細菌累積,我家中下廚弄蝦吃,總是先挑去蝦腸,用鹽醃過,清洗後才下鍋烹煮,故此我連白灼蝦也少吃,因活蝦無法去腸也。醉蝦都是用活蝦,沒有去腸,故此不衛生。還有,醉蝦的酒味太濃,淹蓋了蝦的鮮味,並未發揮食物本身的特性,故不可取。江南人士還有吃「搶蝦」的,把活蝦剝殼沾醬料生吃,我認為更不衛生,徒然是吃醬料味,非美食之道,並不可取。

 

三吱兒是把活生生未開眼乳鼠沾醬料吃,取名是因為每個吃食步驟乳鼠都會發出「吱」的叫聲。這個「菜式」也是極盡殘忍和絕對不衛生的特性。老鼠生長環境骯髒,細菌滋生,乳鼠未殺未清潔,便活生生吃下,其骯髒可以想像。吃的樂趣竟然是貪圖它「吱」的叫聲,聽來也覺變態,發明者大概沒有聽過「聞其聲不忍食其肉」的古訓。「菜式」除了醬料味外,生乳鼠有何美味可言?我見過別人泡製乳鼠,不過目的是治病補身而非變態虐畜。幼時在鄉間居住,有天家中大掃除搗毀鼠穴,母鼠逃去,留下三隻初生未開眼乳鼠。幫助我們大掃除的鄰居老婦看見天降妙品,連忙找來瓶子把乳鼠活活塞下,再倒進米酒泡之,說是能治百病,收起來作應急之需,嚇得我們眾小兒毛骨聳然。乳鼠浸酒如何治病,怎樣應急補身,我一無所知,也未嚐過。後來跟其他同齡朋友談起,都說見過乳鼠浸酒,可知並非吾鄉的獨步單方,而是珠江三角洲老一輩居民的習慣。

 

下面幾種「菜式」我沒有一手資訊,香港的食肆沒有供應,只是憑對食物常理的認識發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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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向覺得活猴腦是想像出來的「菜式」。方法是把猴子綑綁,在桌面中間開洞突出猴子的天靈蓋,吃時把天靈蓋敲碎露出腦漿,傾進滾油後,以調匙取吃。且不談敲開天靈蓋時猴子哀叫連聲,少不免影響食慾,猴腦未經煮熟,肯定細菌甚多,怎可能放心吃下?一直沒有讀過吃活猴腦與吃先由屠場宰殺,再交市場供應的豬腦或牛腦有何分別的文章,如果味道相差無幾,為何不改吃後者?都是同樣高膽固醇,後者起碼把食物煮熟,吃起來放心點,也不用邊吃邊聽猴子的慘叫聲。吃活猴腦令人想起《沉默的羔羊》這部影片,想起其中場面也不寒而慄。只不過影片是讓犧牲者吃自己的腦漿,而且加調料經烹煮才吃,是否會文明點?

 

烤炙鴨掌、鐵板甲魚、澆驢肉都是相類的食制,特點是把活生生的動物身體一部份或全部烤炙澆熟來吃。這種吃法有點不可思議。問題是為何要把動物活烹,增加其痛苦?據網上介紹,鴨掌和甲魚都是活生生燒熟,尤其是烤炙鴨掌,把活鴨子站放在鐵板上加熱,同時不停餵食調味醬料,讓醬料流到鴨掌上,令鴨掌更加美味。不過,對這個吸收養料的解釋我甚感懷疑。餵鴨子的醬料要先進腸胃消化,吸收後的養料要經血液才能輸送到鴨掌,其間經歷幾多變化?鴨子消化掉的醬料怎可能流到鴨掌改變其味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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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烹甲魚最大問題是把甲魚活生生放進湯中燒熟,甲魚的腸胃內臟沒有清理,烹煮時排泄物肯定也排進湯中一同燒煮,怎可能不會影響湯的味道和肉味?就算不管是否合乎衛生,連排泄物一同烹煮的甲魚怎會好吃?

 

也沒有人指出澆驢肉為何要找來活驢,用開水澆熟不同部份的肉來吃才美味?除了因為心理變態虐待狂要看驢子掙扎外,何不乾脆先把整頭驢子殺掉,然後按不同部份驢肉的特性來烹調,豈不更能表現其特色?我們吃豬肉和牛肉都一早找出先殺後煮,按不同部分肉質分別處理,找出最佳烹調辦法。吃驢肉大可依樣葫蘆,分開來烹調,炆驢腩、煎驢排、炒驢肉絲、煲驢頭蹄老火湯、滷驢雜,都可能是美味菜色。何需巧立名目去虐蓄,也並不擔保會成為美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