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chive for the ‘中國飲食’ category

澳門一日遊

24 八月, 2020

去年曾兩次乘巴士,經港珠澳大橋去澳門作一日遊。

早上乘巴士過大橋出發,大橋車少人稀,恐怕收入未夠支持大橋的營運開支。


節目一:抵埗後先去紅街市旁邊的龍華茶樓午飯,廣式飲茶,吃點心,蒽油雞,炒菜和乾炒牛河,食物取價偏高,沒有幾多服務,但內裡保持舊日廣式茶樓的佈置和擺設,懷舊環境難求。龍華茶樓是澳門文化廳撥款保育的舊式茶樓,碩果僅存,晚上間中安排一些展覽和文化藝術表演節目,例如中樂和南音演唱,值得一訪。

節目二: 飯後去望廈新西洋墳場掃外婆墓。我的外婆是老澳門人,天主教徒,年青時在土生葡人家當家傭,學懂煮澳門葡國餐,也懂講幾句本地土生葡語,年紀老了便替一家餐廳供應炸咖哩油角為生,間中當地土生葡人家庭宴會,也向她訂購咖哩油角作為小食。她每天大清早起床炸咖哩油角,託踏單車上班的表姨送去新馬路的餐廳。我不知她能夠賺多少,但看來足夠生活。她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在澳門逝世。

節目三:往訪附近的盧廉若花園,看嶺南茗茶文化展覽。澳門人叫這裏作盧九花園,是個佈局獨特的江南園林。上世紀三十年代開始,花園老宅的一部分租了給培正中學闢為校舍,這座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仍在,已經是重建的培正中學校舍的一部分。澳門培正中學對我有特殊意義。先父曾在這裡上中學,先父母親在這裡邂逅。跟著去附近賈伯樂提督街看看門牌100號。這裏曾是外婆的故居,母親帶著我們姊弟妹四人離開順德鄉下,先去澳門寄居外婆家,居住半年才來港與父親團聚。這一帶附近都是兩三層的小洋房,主要是澳門土生葡人居所,至今還記得過路挑擔小販的叫賣聲:「熱辣辣豬仔包」、「好靚大媽地(番茄)」,居住樓上的太太聞聲出陽台購物,垂著長繩吊下籃子付錢,再把賣回來東西吊升回樓上。現今原來的兩層小房已經拆卸,改建七、八層的樓房。來港後間中去澳門探訪外婆,所以對這一帶特別熟悉。從前的老房子都已拆卸,未改建的是家門斜對面的藥山寺,小時是重要的遊戲去處。

節目四:訪崗頂三巴仔(聖若瑟修院)教堂,看澳門最重要的收藏品:耶穌會的會祖之一,聖方濟各沙勿略的遺骸,割下一節骸骨聖髑收在修院聖堂內,供信眾憑弔。聖方濟各沙勿略是西方世界對外面世界大發現後,歐洲與東亞開始交往的第一位天主教教士,他跟隨葡萄牙人東來,先停留印度果亞,曾往日本,多次想訪中國不得其門而入,1552年客死台山外海的上川島。離開三巴仔後遊崗頂,參觀龍蒿寺(聖奧斯定堂)和崗頂劇院。

節目五: 從崗頂步行下山,先往議事亭前地旁的營地街市午茶,喝煲仔奶茶,吃梓記牛雜。然後回議事亭前地的仁愛堂博物館。博物館收藏了不少早期來華留澳的教士的用品,其中不少精細陶瓷,牙彫和貝彫,都帶耶穌會的會徽,反映了耶穌會對早期澳門的影響。參觀完博物館後去超市買罐頭葡國臘腸,罐頭葡國臘腸是我最愛,至今仍然是烹煮澳葡式菜色必備食材。

節目六: 回二龍喉花園附近的澳門退休人士協會晚飯,點了煎魚沙律和紅豆豬手跟飯。另點燒乳鴿和雜菜燴馬介休頭面。後者初次嚐試,是協會的招牌菜式之一。魚頭炆得很軟熟,調味甚佳,是典型澳門囗味。澳門退休人士協會是當地土生退休公務員組織,餐廳的澳門菜燒得很地道,價錢合理,是我訪澳門的主要食處。

晚飯後打的到港珠澳大橋回港,結束澳門一日遊。

「禁食」的「菜式」

17 二月, 2015

網上讀到一則談「禁食」食物的文章,為之宛爾,列出來的「菜式」雖然大多數曾經在報刊讀過,卻沒有幾多種曾經親眼看見有人吃過,或親耳聽別人說吃過。我覺得這些「菜式」多數不外屬以訛傳訛,看了當作是茶餘飯後的笑話話題便算了,怎可以認真當作確有其事,大書特書。

 

網上列出來的「菜式」包括醉蝦、活猴腦、烤炙鴨掌、鐵板甲魚、澆驢肉、三吱兒等。

 

先談我曾經親眼看見有人泡製過的,一是醉蝦、二是三吱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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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蝦是把活蝦放進碗中,傾入酒,或是傾入烈酒後點火燒熟來吃,或是傾入黃酒把蝦浸醉後,放進開水中灼熟吃。兩個方法我都在香港的食肆中品嚐過。看著活蝦在酒中掙扎,然後在火中活活燒熟,或在水中灼熟,我覺得很殘忍,有違「君子遠庖廚」之道。兼且這個煮法既不好吃也不衛生,蝦最髒的是體內的蝦腸,裡面藏污納垢細菌累積,我家中下廚弄蝦吃,總是先挑去蝦腸,用鹽醃過,清洗後才下鍋烹煮,故此我連白灼蝦也少吃,因活蝦無法去腸也。醉蝦都是用活蝦,沒有去腸,故此不衛生。還有,醉蝦的酒味太濃,淹蓋了蝦的鮮味,並未發揮食物本身的特性,故不可取。江南人士還有吃「搶蝦」的,把活蝦剝殼沾醬料生吃,我認為更不衛生,徒然是吃醬料味,非美食之道,並不可取。

 

三吱兒是把活生生未開眼乳鼠沾醬料吃,取名是因為每個吃食步驟乳鼠都會發出「吱」的叫聲。這個「菜式」也是極盡殘忍和絕對不衛生的特性。老鼠生長環境骯髒,細菌滋生,乳鼠未殺未清潔,便活生生吃下,其骯髒可以想像。吃的樂趣竟然是貪圖它「吱」的叫聲,聽來也覺變態,發明者大概沒有聽過「聞其聲不忍食其肉」的古訓。「菜式」除了醬料味外,生乳鼠有何美味可言?我見過別人泡製乳鼠,不過目的是治病補身而非變態虐畜。幼時在鄉間居住,有天家中大掃除搗毀鼠穴,母鼠逃去,留下三隻初生未開眼乳鼠。幫助我們大掃除的鄰居老婦看見天降妙品,連忙找來瓶子把乳鼠活活塞下,再倒進米酒泡之,說是能治百病,收起來作應急之需,嚇得我們眾小兒毛骨聳然。乳鼠浸酒如何治病,怎樣應急補身,我一無所知,也未嚐過。後來跟其他同齡朋友談起,都說見過乳鼠浸酒,可知並非吾鄉的獨步單方,而是珠江三角洲老一輩居民的習慣。

 

下面幾種「菜式」我沒有一手資訊,香港的食肆沒有供應,只是憑對食物常理的認識發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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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向覺得活猴腦是想像出來的「菜式」。方法是把猴子綑綁,在桌面中間開洞突出猴子的天靈蓋,吃時把天靈蓋敲碎露出腦漿,傾進滾油後,以調匙取吃。且不談敲開天靈蓋時猴子哀叫連聲,少不免影響食慾,猴腦未經煮熟,肯定細菌甚多,怎可能放心吃下?一直沒有讀過吃活猴腦與吃先由屠場宰殺,再交市場供應的豬腦或牛腦有何分別的文章,如果味道相差無幾,為何不改吃後者?都是同樣高膽固醇,後者起碼把食物煮熟,吃起來放心點,也不用邊吃邊聽猴子的慘叫聲。吃活猴腦令人想起《沉默的羔羊》這部影片,想起其中場面也不寒而慄。只不過影片是讓犧牲者吃自己的腦漿,而且加調料經烹煮才吃,是否會文明點?

 

烤炙鴨掌、鐵板甲魚、澆驢肉都是相類的食制,特點是把活生生的動物身體一部份或全部烤炙澆熟來吃。這種吃法有點不可思議。問題是為何要把動物活烹,增加其痛苦?據網上介紹,鴨掌和甲魚都是活生生燒熟,尤其是烤炙鴨掌,把活鴨子站放在鐵板上加熱,同時不停餵食調味醬料,讓醬料流到鴨掌上,令鴨掌更加美味。不過,對這個吸收養料的解釋我甚感懷疑。餵鴨子的醬料要先進腸胃消化,吸收後的養料要經血液才能輸送到鴨掌,其間經歷幾多變化?鴨子消化掉的醬料怎可能流到鴨掌改變其味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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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烹甲魚最大問題是把甲魚活生生放進湯中燒熟,甲魚的腸胃內臟沒有清理,烹煮時排泄物肯定也排進湯中一同燒煮,怎可能不會影響湯的味道和肉味?就算不管是否合乎衛生,連排泄物一同烹煮的甲魚怎會好吃?

 

也沒有人指出澆驢肉為何要找來活驢,用開水澆熟不同部份的肉來吃才美味?除了因為心理變態虐待狂要看驢子掙扎外,何不乾脆先把整頭驢子殺掉,然後按不同部份驢肉的特性來烹調,豈不更能表現其特色?我們吃豬肉和牛肉都一早找出先殺後煮,按不同部分肉質分別處理,找出最佳烹調辦法。吃驢肉大可依樣葫蘆,分開來烹調,炆驢腩、煎驢排、炒驢肉絲、煲驢頭蹄老火湯、滷驢雜,都可能是美味菜色。何需巧立名目去虐蓄,也並不擔保會成為美食。

2013 團年飯 (Menu for CNY Eve Banquet 2013)

13 二月, 2013

# 鱆魚豬肉煲蓮藕湯 ( lotus root, pork & dry octopus soup)
泠盤兩式 (cold dishes) :
# 滷水牛𦟌(”月展”) (spiced beef shin)
# 蒸茄子 (steam egg plant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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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髮菜蠔豉冬菰炆燒肉 (發財好市滿地金錢) ( 生菜墊底) (stewed black mushrooms with dry oysters, black moss & roast pork)
# 鮑魚炆海參 ( 豆苗墊底) (stewed abalone with sea cucumber)
# 草菰煀 (”火屈”) 三乳鴿 (pigeons with dried porcini mushrooms)
# 清蒸龍躉頭 (steamed grouper fishhead)
# 蒸臘味 (臘腸、鮮鴨瞤腸、臘肉、臘鴨) (慈菰墊底) (steamed cured meat varieties)
# 鵝掌花膠 (stewed fish maw with goose paw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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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的魚

26 十二月, 2012

有人打算在香港試養廉價的有機淡水魚,先是在魚塘養烏頭,再引進鯇魚和大魚,都是用有機飼料。如養殖成功,會嘗試擴充到海上魚排的鹹水魚,避免魚排獨沽一味,十居其九都是養殖石斑和“魚立”魚,昂貴而不好吃。

i-Phone 143我們在香港吃的淡水魚,主要來自珠三角,大多數是放魚苗到魚塘裡飼養,看這些淡水魚越來越大,可以想像,一定是吃飼料長大的,說不定還加了化學品催生劑。靠魚本身在水中捕食小蝦小魚,那能長得這大?廣州和珠三角食肆的淡水魚分塘魚、水庫魚和河裡捕獲三類,標價差異很大。河裡捕獲的他們叫「海魚」,原因是珠三角居民習慣把大江大河叫做「海」,有海鯉、海“魚廉”、海“魚甘”等,其中以西江下游捕捉的最珍貴,廣州和三水一帶間中吃到,見到時千萬別誤會是鹹水海魚。

我不太明白香港食客為何特別鍾情海上魚排養殖的石斑,養斑魚肉質粗糙欠嫩滑,鮮味不足,一點都不好吃。養殖的原因,大概是因為酒席需要,因石斑魚價格較高,通過養殖,可以保證上席時大小劃一,不愁缺貨。

香港近海捕獲的鹹水海魚很多種類都不錯,市面常見的紅衫、“魚倉”魚、馬友、黃花、馬鮫和木棉都不虞供應。有些人以為這些鹹水海魚出售時靠冰藏保鮮而不夠新鮮,其實只是不懂。這些海魚都是在香港附近的海域捕獲,運送到街市時間不多,味道還是很鮮美,完全可以清蒸來吃,而且售價廉宜,是香港人的口福。

白米飯

15 十二月, 2012

讀文友談吃白米飯的文章,「於我心有慼慼焉」,因為我也是吃白米飯長大的一代。

童年時在鄉間,年紀太小,沒有幾多記憶。舉家遷居香港之後才有點印象。

小時吃的是「米碌」,那是加工過程中輾得太碎的白米,沒有完粒的好看,定價較低。Rice at home 2父親收入低微,一家六口,少數怕長計,省得便省,所以吃「米碌」。每次買一百斤,街邊糧油雜貨店用麻包袋裝載,單車送貨,回家倒進黑色的陶器大米缸還記得有時不知甚麼原因,米缸空了,無米舉炊,母親交給我幾塊錢,去糧油雜貨店買幾斤米回家應急,用舊報紙包作金字塔型,自己捧回家。

山頂的天主教堂間中有救濟米派發,是完粒肥大的美國米,我們叫「肥仔米」,黏性較重,適宜煲粥不宜煮飯,沒有廉價的「米碌」受歡迎。我們一家都是天主教徒,蒙受其益,人口眾多,每次領幾十斤。間中吃「肥仔米」,吃了三年。天主教堂後來改為派發粟米粉,母親用來做饅頭,並不好吃,不受歡迎。再後來派發麵條,家中也時常作為主食。

母親也曾經買過糙米,愒紅色,未經澈底打磨,價錢便宜,吃來較難下咽,試過一、兩回便放棄了。30 Nov 12_at太子道 銀杏館這些糙米今天還見,是健康食品,大家都說營養價值高,在高檔次超市小包出售,定價當然較高,專供注重飲食健康的年輕洋化一族消費。我間中買回家與白米混摻,我的口味保守,開始時吃不慣,慢慢便習慣了。

幾歲到十多歲是是發育年齡,活動量大,缺肉少菜,靠吃飯補充體力,每餐起碼吃三碗白米飯,面不改容。有時跟隨父母親去探訪朋友,世叔伯都說我營養不良,面有菜色。今天回想起來,頗同情母親,家中四條「化骨龍」,光吃白米飯也不易負擔。

現時仍然以米飯為主食,每餐半碗,怕多吃太胖,也怕引起高血糖。較多吃蔬菜魚類,減少吃肉,如果有人說我面有菜色,倒變了極中聽的讚辭了。

炸醬麵

8 十二月, 2012

美國駐北京大使初到京任職,便去吃炸醬麵。後來副總統拜登到訪北京也去吃炸醬麵,成為國際新聞。炸醬麵一時風光,不禁回憶起自己吃炸醬麵的經驗。

我最初認識的炸醬麵,是廣東式的,在一般廣式雲吞麵店吃到,普通的廣式生麵,加上肉丁醬作澆頭,肉丁醬棕色,有點辣,廣式麵店都叫京都炸醬麵,我估計是學北京的造法,所以叫「京都」炸醬麵。
港式炸醬麵中學時間中光顧廉價上海小店午飯,除了典型的雪菜肉絲麵、炸菜肉絲麵、上海粗炒麵外,還有炸醬麵,也是一碗不帶湯的麵澆上肉醬,肉醬水分較多,顏色較深暗。來上海住了兩年,才發現上海的本幫麵館沒有炸醬麵,問上海籍的同事,都說北方麵館才有供應。看來,我從前吃到的都是香港的上海店學北京造的炸醬麵,並非上海食制。再補充一句題外話,上海本幫菜館也沒有我們在香港慣吃的上海粗炒麵,有些弄堂小攤檔供應炒麵,都是混雜各種配料炒在一塊。不過他們說這些弄堂炒麵是街頭粗食,上不起飯館。 ZZM

要到上大學後,才得到高人指點,往北京館子見識正宗的北京炸醬麵,記得是旺角的厚德福:雪白的粗麵條,加上菜碼如黃瓜絲、蘿蔔絲、大蔥絲、和略灼的去頭掉尾豆芽和青豆等,再澆上棕色的肉碎豆醬,最好加點辣椒醬,拌勻來吃。後來幾次去北京,吃的都是這種炸醬麵,通常是麵一碗,菜碼和肉醬另上。

外國記者把「炸醬」譯作Black Bean Sauce(黑豆醬),我認為錯了,炸醬用的是黃醬,用黃豆造的,棕色,加上肉丁而成。美國中餐館的Black Bean Sauce通常指廣式豆豉醬汁調味料,黑色,跟澆麵的黃炸醬是兩碼子事。

大閘蟹

1 十二月, 2012

大家都說今年大閘蟹豐收,價錢穩定,不會漲價,是咱們這些小小老百姓難得的口福。

香港的蟹價平穩,原因何在?收購價一早商定,供應商一早與零售商簽好合約,不會臨時起價,此其一也。近年來大閘蟹來源擴闊,除了傳統習慣的陽澄湖外,還有太湖和其他淡水湖,競爭大了,無法加價,此其二也。不過,我今年在香港只吃幾隻蟹,陽澄湖大閘蟹價錢平貴影響不大。Crab_047

去年倒是在大閘蟹原產地附近的上海吃過多次,都是朋友請客,不知價錢。聽中上檔次的酒樓食肆介紹,兩隻一市斤,一公一母,售價一百到一百二十元,與香港比較,我以為不算太貴,上海市民便覺得貴了。上海社區的菜市場也見大量供應,個子約三到四隻一市斤,看見不少街坊選購,想在一般市民的消費能力以內。

朋友曾帶我往陽澄湖旁的專門店食肆吃過大閘蟹,一市斤兩隻,一公一母賣八十元,大家都說廉宜。

前年路過江西鄱陽湖,也吃了毛蟹,我感覺與陽澄湖的大閘蟹味道差不多。 有人說,原產地鄱陽湖也好,甚麼湖都好,拿去陽澄湖浸兩天,也號稱陽澄湖大閘蟹,賣得高價了,不然,小小的陽澄湖那裡可能出產這許多大閘蟹?

相對來說,還是香港的蟹商老實,出售時分門別類,講明是陽澄湖蟹或是太湖蟹,有人還宴請城中食家,宣傳牧牛湖蟹,說水質比陽澄湖太湖好,所以毛蟹味道最佳。

有大閘蟹進口商透露,水質最好的毛蟹來自荷蘭,是毛蟹跟隨中國貨船出洋流落荷蘭河道繁殖出來的。這些毛蟹生命力強,吃盡河道的魚蝦生物,破壞生態,令當地居民甚為頭痛,幸得華裔移民協助,把這些橫行河道的毛蟹捕捉了去。有人把荷蘭毛蟹運來香港當大閘蟹賣,變了另一美味品種。

中國胃

24 十一月, 2012

報上讀到有人談去歐洲旅行的文章,對旅途上的食物不大恭維,每餐不是漢堡包便是土耳其卷,直到有一次光顧中國餐館,吃了一碟定價昂貴的乾炒牛河,才覺得大快朵頤。

正如美國人遊歐洲來中國到處找麥當勞一樣,大多數人每到陌生地方,都不期然要找熟悉的食物。中國人自嘲有個「中國胃」,到處尋找中國餐館,也就不奇怪了。我了解不少香港或內地組織的歐遊團,去歐洲七、八天,無論午飯晚飯,都是吃中國餐館。我前幾年多次去法蘭克福書展,有同事差不多每頓晚飯都堅持光顧城裡一家中餐館,指定吃廣東菜,因為餐館供應老火例湯。

不過,去歐洲旅行,每餐都是漢堡包或土耳其卷,我覺得有點奇怪。歐洲的旅遊景點附近沿途多的是快餐店,大可選擇義大利薄餅或三文治,旅遊區也不缺中式快餐店,雖然是雜碎館,起碼可以吃到炒飯炒麵之類,六、七成神似,有點米飯麵條下肚,安慰一下自己的中國胃。

幾十年前還是學生年代時,有機會拿到廉價機票去歐洲旅行,那時阮囊羞澀,在倫敦留連,大多光顧「Wimpy」快餐店,來一客套餐,包括牛油麵包、餐湯和一塊分量極小的煎豬排,加點茄汁豆和馬鈴薯泥,算是開開洋葷。近二十年倫敦已少見「Wimpy」了。另一選擇是炸魚薯條(Fish & Chips),昔日是英國街頭「名食」。去義大利呢,每頓都是肉醬義大利粉,或厚底薄餅,他們的薄餅上面沒有甚麼蔬菜肉類,味道一般,勝在分量足夠。有次見到擺著一盆盆熟食的快餐店(Cafeteria),彷如發現新大陸,因為不用言語,可以手指指完成點菜,價錢合理。回到倫敦後,忍不住「豪氣」一次,去唐人街吃了一碟乾炒牛河,覺得簡直是天下美味,記憶中當時定價一英鎊多,已算十分昂貴。今天去吃,恐怕要十多英鎊了。

前幾年與廣州朋友同行路過倫敦,他們還指定要吃一頓聞名已久的街邊炸魚薯條,還還心願呢,可惜已經不再用舊報紙盛著奉客。

火鍋湯底

18 十一月, 2012

讀內地資訊網絡,發現全國流行的火鍋湯底竟然成為熱門新聞。傳媒紛紛訪問火鍋店經營者,探討火鍋湯底有何材料,詢問食客是否滿意。有消費指南網站還刊出貼士,教食客如何通過觀察辨認出何種湯底不應食用。

據消費指南網站的貼士說,不少內地火鍋店的湯底加了香精、火鍋紅、飄香劑、辣椒精等化學品,務求令火鍋湯底紅光照人,香氣撲鼻。另外,還有加了雞精、雞粉、豬油、牛油、回鍋油不等,令湯味鮮美可口。也有加上當歸、杞子、北芪、黨參、桂皮、丁香,好以材料昂貴為理由收費。另一江湖秘笈是在湯底加了罌粟殼,使食客吃上癮,時常前來光顧。

火鍋湯底加香精、火鍋紅、飄香劑、辣椒精等化學品、或者罌粟殼,都與食物的味道無關,純粹屬招徠之術,吃了對身體有害,屬於為賺錢不惜損害顧客健康的不法勾當,當然應該嚴厲查禁。火鍋湯底加雞精、雞粉、豬油、牛油、回鍋油呢,除回鍋油不潔不健康之外,其他很難說不當,反正市場合法銷售,食肆也廣泛使用。加了這些閒雜物品,好處是味道鮮美,壞處是食物味道千篇一律,食而不知其味。

加上當歸、杞子、北、黨參、桂皮、丁香呢,我覺得純粹是為了提高收費的門面工夫,與這些藥材的食療作用無關,這麼一點點藥材能起甚麼作用?這些藥材都能夠配合食物的味道嗎?

咱們小時家中吃打邊爐,都是用豬油起鍋底,爆炒些蘿蔔注入清水,水滾後再加豆腐和鯪魚球便足夠,灼熟的肉片魚片蘸豉油已經很美味,主要是食材新鮮取勝。湯底灼過這麼多肉類後那能不鮮?加點鹽便是天下美味。幾曾聽過這許多花樣的湯底?

豆腐腦之爭

5 十一月, 2012

前些時候從網上讀到一系列有關豆腐腦之爭的帖子,竟然成為熱門題目好一陣子,爭論者眾,擊點率高。倒有點不解。難道大家閒來無事,專門找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拗拗氣?

先引兩則爭論文字,讓大家開開眼界:

先讀鹹黨宣言:「以作家@馬伯庸、@北京-赤軍為代表的“鹹黨”認為,“鹹豆腐腦茲事體大,正義死節正在今日”,稱“甜黨”為“異端”,堅決維護鹹豆腐腦。馬伯庸還因引經據典稱:《書》雲:庶績咸熙,咸有一德;《詩》曰:周邦咸喜。克咸厥功。《易》雲:咸亨利貞。祖龍都咸陽以惠饗天下;書聖援神筆成少長咸集。無有咸感,難從合巹;無有咸濕,何使敦倫。今“甜黨”隳突,蓋三千年未有之變局,諸公死國,寧不咸與維新歟?」

再看甜党駁斥:「 “甜党”博友@謝明弦隨即發佈了討“鹹黨”檄文,稱“偽鹹黨者,性實頑劣,行亂綱常。暫逞口腹之欲,豈脫棘火之危”, 並稱“我堂堂‘甜黨’,炎夏子孫,與時俱進,得天道之流注,烹調和諧,潤豆花於無形” 」。

中國人一向慣吃豆腐,這點毫無疑問,連帶豆腐的副產品如豆漿、豆腐腦也很受歡迎。網上爭論一開,才曉得吃豆腐腦原來有南北之別,北方人習慣吃鹹,南方人習慣吃甜,於是引起網上爭端,鹹、甜雙方各自引經據典,宣稱自己的吃法才是正道,對方吃法卻是邪道,互相指斥,鬧個不亦樂乎。

北方人的豆腐腦,粵語叫豆腐花,上海叫豆花。我們小時習慣是吃甜的,小販挑一擔豆腐花過街,用大木桶盛載,沿街叫賣,記得是一角錢一小碗,加上糖水或是黃糖末拌勻趁熱吃。現今香港有些茶樓食肆的甜品,仍然有豆腐花這一項,也是甜吃。我們有時也會變通,家中吃飯餸菜不夠,間中買來豆腐花,和飯一淘,再加豉油同吃,這種吃法與用湯淘飯差不多,可以連吃飯多碗,不用餸菜。不過,香港吃豆腐花至今還是以甜吃為正宗。

加上鹹滷汁吃豆腐腦,我倒是多年後去北京旅行遇上,見是價廉物美的街頭小吃。他們下的配料有蝦皮、醃菜,講究點的還加金針、雲耳和肉絲,拌點醬油辣油,再下少許芫茜(香菜)。初嚐覺得味道不錯,從此愛上,有機會必吃。

上海的平民街頭早點,豆漿和豆花都是主角,鹹甜皆可,各適其適,和平共存,沒有爭論。